爸爸的柴火情结

下午，从医院看病回到家中。想起多日未曾给远在老家的爸妈打电话，随即拿起手机，想要询问两位老人近来身体状况。手机一接通，爸爸便迫不及待地说：“现在我们正忙着收稻草，明天要下雨，晚上再打过来吧。”

又等了几个小时再打过去，爸爸有些气喘吁吁说：“天气预报说明天要下雨，今天趁着太阳好，翻了几遍总算把稻草晾干了，刚刚我和你妈把它堆到房后面用塑料布盖好，再下雨也不愁了。”我开玩笑地说：“现在啥年代了，还要烧稻草，你不是准备了好多树条子吗……”爸爸说：“主要用来引火，扔了怪可惜了的。”

今年三月份退休之前，本来可以享受最后一次探亲待遇，便携妻子一起回江南水乡老家探亲，看望已经年迈且五年未曾见面的父母（原本是三年探亲一次，这中间正好赶上几年疫情）。父母见我们安全回到家中喜不胜喜，一家人其乐融融。爸爸总是问这问那儿，妈妈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各种好吃的。妻子说我们又不是外人，平常吃什么就吃什么。爸爸说那哪能行，新疆离我们老家几千公里，你们几年才回来一趟也不容易，况且我和你妈都是八十多岁的人了，下一次回来，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给你们做饭吃了。看着爸爸的表情中透着一种沮丧和无奈，便故意把话题岔开，询问现在有电、有煤气、还有煤球炉子，怎么还用柴火烧土灶？

听了我的话，爸爸拉着我到房后面，指着一排排堆码整齐的柴火堆说：“现在不像以前了，每年房前屋后修剪的树枝，加上以前养蚕，种植的桑叶修剪的枝条，每年都烧不完。记得你奶奶还在世的那会儿，你伯父一家人回来探亲，不但没有粮食和住的地方，还没有柴火烧。有一次，为了做熟一顿饭，只得把刚刚扳完的玉米秆砸碎了用来做饭。现在想起那个日子，汗毛都会竖起来。”

看着爸爸对如今的生活那份满足。不由得想起，小时候我在家时，爸爸是个理发师，在家里开了个理发店，要经常烧水给顾客洗头。那天，奶奶正好去姑妈家，爸爸让我去烧水。兴许是贪玩的缘故，把柴火放到灶膛里，就偷偷出去玩，幸好灶边的干草不是不多，从灶堂掉出来的火星，把那些干草点燃，要不是爸爸及时赶到，连房子都被烧没了，那晚我被爸爸罚跪到爷爷的遗像前，幸亏奶奶及时赶回来，我才免了一顿惩罚。

其实，春天回老家，已经劝过爸爸妈妈别再种地了，种地又不挣钱，弄不好还要赔钱，三个儿子平时给的钱也够花。爸爸说：“种了一辈子的地，现在虽然生活好了，但是看到自己家的地撂掉，真的有点舍不得，别人也会笑话，况且现在我们还能动，就当锻炼身体吧。虽然种地不赚钱，但起码每年落个柴火不要再去买了。”